探秘ftrace

因为ftrace的特殊地位,打算进一步了解ftrace的一些原理。虽然只探索到一点皮毛,也希望能够记录下来为以后的工作和学习留下点笔记。当然需要强调的是,限于篇幅和水平,本文只描述了代码动态替换的原理和实现的一种情况。

参考资料

先说一个非常重要的参考资料,那就是ftrace作者的pdf。没有这个pdf,我估计连门都没有摸到。

Ftrace Kernel Hooks: More than just tracing

作为一个读者,让我尝试来理解作者的思路:

  • 提供一种插入函数探针的方式

  • 为了性能(及动态使能),需要记录所有探针位置

  • 需要动态替换可执行代码

  • 为了支持不同的tracer,需要有个框架

从编译开始

最根本的来说,ftrace的实现需要基于编译器的一个功能: fentry。也就是编译器会在每个函数执行开始前插入一个函数,通过这种方式来“捕捉”到每个函数的执行。

比如我们可以通过这个命令来生成一个反汇编代码,来观察打开ftrace选项时schedule_idle函数的汇编代码。

make kernel/sched/core.s

此时我们观察反汇编中的schedule_idle函数可以看到:

schedule_idle:
1:      call    __fentry__
        .section __mcount_loc, "a",@progbits

也就是在调用schedule_idle函数时,真正执行函数本身代码前会调用__fentry__函数。而这个__fentry__函数的定义是

注意这个是定义了动态ftrace的情况。

这就是ftrace最为本质的原理(之一)

那为什么加了ftrace选项后就会多出这么一个函数呢? 那是因为gcc支持一个特殊选项。我们可以通过下面的方式查看到内核编译是执行的命令。

可以看到其中gcc命令行上添加了特殊的选项,以此来引入函数探针。

再进一步,内核为了能够处理这些探针,所有这些地址将会记录到__mcount_loc这个段。所以我们还要看一下链接描述文件:

这下我们放心了,散落在四海八荒的探针们,通过__start_mcount_loc就能找到了。

记录探针

就好像阎王爷的生死簿一样,散落在四海八荒的探针们也需要有人来统一管理。在ftrace中,使用了ftrace_page和dyn_ftrace来保存所有探针的位置。

这个过程发生在ftrace_process_locs()。

最后生成的样子如下面的示意图:

从此所有的探针就都在ftrace_pages_start为起始的一张表中。为了遍历这张特殊的表,访问到其中的每一个entry,就引入了这么一个宏定义:

其中有两个for循环,一个是遍历ftrace_pages_start为首的链表,一个是编译每个ftrace_page的records。

初始化成nop

在最开始我们看到了探针__fentry__的定义。虽然在动态ftrace的情况下,这个函数调用直接返回,但是毕竟每个函数都来这么以此跳转对内核的性能也是影响很大的。

为了尽量降低内核的开销,在动态ftrace的配置下,在启动时探针将会被替换为nop指令。这个过程就发生在记录完探针信息后。

这层次真够深的,不过还没完,让我们再打开看看真正的细节。

简单来说就是找到旧的,拿到新的,替换。

这个text_gen_insn()很有意思,看了半天终于理解了。这是一个根据opcode来算出指令的函数,相当于手动执行了一次编译的工作。你仔细观察,这个函数的第三个参数其实就是__fentry__的地址,第二个参数就是探针插入的地址。而在计算指令的时候,第一个字节写入了opcode,而后面四个字节写入的是地址之间的差。而对于call指令来说,不就是要跳转到一个相对的地址么?所以说,text_gen_insn()函数手动计算出了探针插入某个函数后应该的模样。然后再把这个值传入到了ftrace_verify_code(),用来比较实际从内存中读出来的指令。如果一致,才能继续调用text_poke_early()来替换内核代码。

真的是煞费苦心啊。

动态替换

替换谁

初始化完成之后,我们关心的是怎么样能够再次打开探针。首先我们得找到这种操作的入口,比如set_ftrace_filter文件。当然这又是一场艰苦卓绝的探索之旅。

首先我们找到这个文件的定义函数:

当我们以写的模式打开这个文件时,会做一些准备工作,完成后大致形成这么一个结构:

其中出现了几个概念,ftrace_iterator, ftrace_ops和ftrace_hash。

别的我们先不管,先看这个ftrace_hash结构。其中保存的是本次我们想要改变的探针。

既然是写操作,那就要顺着ftrace_filter_write函数往下走,其中分支情况颇多。我们只看写入数字的情况。

还记不记得这个do_for_each_ftrace_rec()?其实就是遍历了整个探针的记录,根据index找到究竟是要操作哪个探针。然后通过enter_record()这个这个探针添加到ftrace_hash这个哈希表中。

但是这样就结束了么?当然不是。到这里我们只是找到了一次修改时需要修改哪些探针地址,但是我们还没有真正的去修改代码呢。

那这部分隐藏在哪里?之前我们是从文件写操作ftrace_filter_write开始的,而这个秘密就隐藏在文件关闭的操作ftrace_regex_release()函数中。

改代码

在函数ftrace_regex_release(),对于写操作执行的重要任务通过ftrace_hash_move_and_update_ops()来完成。

也就是这个工作分成了两步

  • (1) 将ftrace_iterator->hash移动到ftrace_ops->func_hash上

  • (2) 真正的改动代码

第一步是将本地的record表同步到全局变量ftrace_ops中去,对这个数据类型我们将后续介绍。先来看真正执行代码改动的地方ftrace_ops_update_code()。

这么看什么也没看出来,事实证明我们还要花一些耐心,需要继续探索ftrace_replace_code()。

到这里,我们基本能看出一些端倪。

  • 找到旧的指令 -- old

  • 找到新的指令 -- new

  • 用text_poke()将old替换成new

而在作者slideFtrace Kernel Hooks: More than just tracing中提到的使用断点来保证一致性的方法在text_poke_bp_batch()中,有兴趣的朋友可以进去看,注释写得很清楚了。

最后的text_poke()也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东西。大家都知道内核代码是只读的,为了能够对代码有写的能力,另起炉灶的增加了一个mm_struct结构体,将需要修改的代码mapping到页表中。然后切换到这个临时的页表。这个还是很神奇的。

到这里,我们终于弄懂了ftrace最基本的原理:

  • 插入探针函数

  • 动态修改探针

当然这一切仅仅是开始。

替换成谁

我们知道,ftrace可以通过文件current_tracer来选择不同的tracer,输出不同的记录。也就是表明,相同的探针,在不同的情况下会执行不同的代码。所以在动态替换的时候,实际上替换了不同的函数。

回顾一下我们刚才替换的流程:

而这个ftrace_get_addr_new(rec)其中情况之一是返回FTRACE_ADDR,既ftrace_caller。这也是在作者slideFtrace Kernel Hooks: More than just tracing中提到的函数。

是时候打开这个函数了:

正如slide中写到,原始代码调用了ftrace_stub后就直接返回了,其实啥也没做。这次又跪了,感觉线索又断了。

稍等,刚才不是说到操作current_tracer可以获得不同的trace输出么?那就从这个方向去找找看?

写current_tracer文件由tracing_set_trace_write函数接管,之后就调用了tracing_set_tracer。

有几个地方值得注意:

  • (1) 在这里我们设置了trace_ops->func,比如对于function这个tracer,可能的函数是function_trace_call

  • (2) 在这里我们又获取了一个函数 ftrace_ops_list_func,具体内容我们待会儿来看

  • (3) 而最后,我们又把这个函数的地址赋值给了变量 ftrace_trace_function

啊,这一切真是让人眼花缭乱啊。

此时请允许我们再次回过去看替换探针时发生的情况,其中有一个函数叫arch_ftrace_update_code,当时我们跳(hu)过(lue)了它。

所以在替换探针之前,就将我们疑惑的ftrace_call替换成了ftrace_ops_list_func呀。真实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 当然,如果你再仔细看,将ftrace_trace_function赋值成ftrace_ops_list_func在某些地方还有特殊的用途。我们这里先跳过,默认ftrace_call被替换成了ftrace_ops_list_func。

整个函数当然有很多细节,但是整体来将就是遍历了所有ftrace_ops,如果满足条件就调用ops->func。

还记得这个func是谁么?对了,就是function_trace_call

一张图展示替换过程

上面的过程是又臭又长,让我们尝试用一张图总结一下代码替换时二进制文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首先我们来看看一个探针位置,从编译到启动时,再到enable这个探针二进制文件所发生的变化。

接着我们再来看看这个ftrace_caller二进制部分编译时和enable后的变化。

ok, 到这里我们终于把ftrace从定义到替换的路走了一遍。虽然还有很多未知的和值得探索的内容,但是在代码替换的这条路上我们已经走通了。

剩下的未知,待我们来日再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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